“滚！来一次，我打一次！” 施允朵放下拖把，长舒口气，回头却见施晋兴表情凝重，她心里咯噔一下。 半晌，才嗫嚅着主动开口：“……对不起爸爸，我……” 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？” “……哈？” “就这样……那样……”施晋兴学她刚才抡拖把的动作。 施允朵：“……” “咳！姑娘家，还是娴
省城读个Z大，离得近，方便管教，非得往那外面走做什么？”
“这下好了，放出去的鸟儿，一飞就飞走了，你们两口子也是倒霉……”
施晋兴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：“祝老师，我家允朵是顶好的孩子，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无论你是从哪里听来的，以后都请不要再说！”
“因为，全是胡说！甚至可以说污蔑！这不是为人师表该有的品格。”
说完，施晋兴大步离开，背影都透着一股愤怒！
祝万梅翻了个白眼儿，“呵，做都做了，还不让人说？还顶好的孩子呢，狗屁！败坏校风、没羞没臊的东西……”
想当初，施晋兴多得意啊。
有个科科第一、竞赛拿奖到手软的女儿，在整个年级，甚至是学校都是出了名的。
回回总结大会都把施允朵挂在嘴边，笑得那叫一个骄傲自豪。
结果呢？
考上b大又怎么样？
最后还不是给有钱人当玩物去了！
呸——
施允朵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躲到了橱窗后面，她无法想象父亲在面对那些诋毁和谩骂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，他是个那么爱惜名声、正直端方的老师！
也不敢去想，如果施晋兴发现她也在，并且还听到了这些话，会有多难过。
所以，她只能躲起来。
……
施晋兴把试卷和参考答案交给高三年级组长后，就离开了。
刚走到校门口——

“爸爸！”
“朵朵？你怎么在这？”
施允朵：“逛着逛着就走到附近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我看变天了，快要下雨的样子，你别听你妈的，咱们爷俩赶紧回家吧。”
“好。”施允朵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。
“一二三——”施晋兴蓄力，猛蹬两下，自行车蹿出去。
“爸，对不起……”
“嗯？好好的，道什么歉？”
“好几年都没回来看你和妈妈……”
让你们遭受了那么大的压力和那么多的流言蜚语。
施晋兴：“说什么呢，这不是回来了嘛……回来就好。”
“刚才该进去看看的，你照片还挂在橱窗里呢！”
施允朵：“是吗？”
“还有你的竞赛证书也在。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参加物理竞赛，我问你紧不紧张，你说了句什么？”
施允朵：“我说了什么？忘记了。”
“你说，毫无感觉。”
“……真的假的？我这么狂？”
“你高中的时候就是狂！仗着成绩好，狂得没边儿了！”
“哎呀，说得我怪不好意思了……”
“哈哈哈！”
回去的路上，果不其然，下起了雨。
雨里还夹杂着雪晶，落在衣服上，冰凉透骨。
到了家门口，有外套遮着，施允朵没怎么淋到。
可施晋兴半边手臂都湿了，还连打了两个喷嚏。
担心爸爸感冒，施允朵从后座跳下来，立马推开门，冲进屋里。
刚拿了毛巾出来，就听见一个声音正在跟施晋兴说话，而且分贝还不小——
“……那真的是你家允朵啊？！她不是在京城跟了有钱人吗？！”
那一刻，施允朵是真的生气了。
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？！
她深吸口气，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，直接走过去：“刘阿姨，你在放什么屁？”
甩你一拖把
“哎哟！真的是允朵诶，刚才在门口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！”
刘春秀，隔壁邻居，出了名的嘴碎、嗓门儿大！
丈夫也在二中教书，跟施允朵家同一年搬进教职工小区。
看见施允朵出来，她赶紧两步上去，盯着她从头到脚好一番打量，“啧啧，我的乖乖，不得了！要不怎么说大城市养人呢，丫头这是发达了呀！”
施允朵：“……”
“瞧瞧这打扮，这身材，还有穿的衣服、鞋子，时髦得不行咧！”
刘春秀逮着就是一顿猛夸，然后压低嗓子，朝施允朵挤眉弄眼：“丫头，我听说你在京都混得好，有路子……能不能给我家二妹介绍介绍？”
施允朵有点懵：“……介绍什么？”
“咳！就是那种大老板，金龟婿呀，我家二妹身材好，长得也漂亮，关键是年轻，才22呢！”
施允朵脸色沉下来，后退半步，和她拉开距离：“刘阿姨，你可能误会了，我去京都不是混的，也没什么门路，帮不了你。”
刘春秀闻言，眉头一紧：“允朵呐，我们两家邻里邻居的，怎么还藏着掖着？自己赚了钱，得了好，也得给别人一条路不是？”
施允朵气笑了：“我算老几？我给人路走？刘阿姨，你太高看我。”
见她几番推脱，刘春秀脸上笑容一收：“哎哟哟，这人一发达，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！刚才开个玩笑来着，谁家好姑娘愿意去吃那口下贱饭啊……”
“刘嫂子！你说话注意点！”不等施允朵开口，施晋兴猛地丢开自行车，冲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。
他肃着脸，眼中燃烧着怒火，“饭可以乱吃，但话不能乱说！我家朵朵，干干净净，倒是你满嘴喷粪！”
“呵，我喷粪？”刘春秀也怒了，她跟施家本来就不太对付，邻里邻居处着，小摩擦没断过，“你自己去听听，咱们小区这片儿，谁不知道你女儿几年不回家，在外面傍大款？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，有本事你去堵大家的嘴啊！”
“你——”施晋兴气红了眼，胸膛剧烈起伏，“胡说八道！信口开河！”
“切……做了还不让人说啊？真是又当又立，假得要死！”刻薄的视线把施允朵打量一番，“哪家好姑娘穿成这样？随时随地都要勾引男人的样子，恶心死了！”
“你——你给我滚——滚——”施晋兴捂着心脏，呼吸困难。
“爸爸！”施允朵赶紧翻出降压药喂给他。
再抬头，看向女人的眼神又冷又寒：“叫你一声阿姨是看在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，你还蹬鼻子上脸，骂到我家门口来了？既然如此，那我也不用客气了！”
说着，施允朵随手拿起角落里的拖把，可能宜敏刚洗过，湿漉漉的还挂着水，操起就往女人身上抡。
刘春秀尖叫一声：“打人了——打人了——”
躲都躲不急！
虽然还是让她给避开了，但拖把上的水大部分都甩到她身上。
施允朵：“哎呀，刚拖过厕所，还没洗呢，正好！”
刘春秀面色大变，好像真的从自己身上闻到那股屎臭味：“你、你个小丫头片子，太可恶了！”
施允朵晃了晃拖把，继续往她身上抡。
刘春秀抱头乱窜，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放狠话：“我、我跟你们没完！”
“你们家这片该死的紫藤花，蔓到我家院子里来了，明天我就一把火全烧光！看着就烦！”
说完，拔腿就跑，因为施允朵又举着拖把追上去了。
“滚！来一次，我打一次！”
施允朵放下拖把，长舒口气，回头却见施晋兴表情凝重，她心里咯噔一下。
半晌，才嗫嚅着主动开口：“……对不起爸爸，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？”
“……哈？”
“就这样……那样……”施晋兴学她刚才抡拖把的动作。
施允朵：“……”
“咳！姑娘家，还是娴静文雅一点比较好，不能学泼妇行径。”
“爸，”施允朵上前挽住他，“您就说刚才解不解气吧？”
呃！
施晋兴：“……解气。”
“咱们家靠近她院子的那片紫藤花是不是就是她拔的？”
其实两家中间隔着一小块空地，刘春秀擅自填了土种菜，每天屎尿都往上淋，施家种的紫藤花只是藤蔓爬出院墙，还没落到那片空地，就被她毁了个干净。
施晋兴大度，宜敏也不喜争执，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提空地的事，反而让刘春秀觉得那片空地就是她的了。
“她说花枝长过去，挡住她的菜晒太阳，所以全拔了。”施晋兴叹了口气，“可把你妈给心疼坏了。”
施允朵咬了咬下唇，她没想到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年，父母会这么受气。
“爸，她们说的那些……”
“不用理！就当是在放屁！什么都不知道，就乱嚼舌根，我女儿我比谁都了解，根本不是那种人。”
施允朵眼眶微红。
“行了，一会儿别跟你妈说，她那个人就爱东想西想。”
“嗯嗯。”
……
大年初二，开始走亲戚。
施允朵一大早就被宜敏从被窝里挖出来，“别睡了，去收拾收拾，穿漂亮点，一会儿去你大伯家。”
施允朵爷爷奶奶有四个孩子，施晋兴是老三，上面有两个哥哥，下面还有一个小妹。
大伯施晋齐，十多岁辍学去工地打工，二十多岁出来自己接活，积累了第一桶金后就转做建材生意。
如今有自己的建材公司，住着别墅，开着大奔，在他们这个小地方，算是很大的老板了。
爷爷奶奶一直跟他住，所以，每年年初二，施家四兄妹都会到老大家里聚一聚。
往年，只有施晋兴和宜敏，今年多了个施允朵。
“大伯母，新年快乐。”
方蓉打开门，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儿愣了几秒：“……这是朵朵？”
宜敏微微一笑：“大嫂，新年快乐。”
说话的同时，把果篮和给老爷子、老太太准备的保健品递过去。
方蓉：“来就来，还买什么东西？真是的……就等你们一家了，快请进。”